杭城相会
(152)
演唱会门票终于到手了，我没敢太过招摇，生怕李向阳得知我吃独食后，将我扫地出门。
若不是形势所迫，我肯定很大方地把票送给他。可当下，我比他更需要这个献殷勤的机会。
本以为邀请华妹去杭州看演唱会需要花费很大力气，却没成想她答应地很痛快。果然周董的魅力够大，李向阳的计谋够好。
距离演唱会开幕还有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做了许多事情。参与了暑期实习生的面试，做完了潜龙二期的开发任务，出席了王旭的婚礼，给盖伦做了绝育手术......
虽说每天过得很充实，但仍觉得时间走得慢，度日如年。
我所期待的日子终于如约而至。我跟华妹乘火车，搭出租车，辗转来到演唱会的现场。
观众挥舞着荧光棒，陆续进场，安保小哥背着手，几步一岗。第一次看演唱会，我提前做了许多功课。我们的位置距离舞台很远，好在我早有准备，从网上买了两只望远镜。
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周董登台表演。现场看演唱会就是high。一首首经典曲目，万人大合唱，场面蔚为壮观。
华妹果然是周杰伦的死忠粉，每一首歌都能跟唱，嗓子都喊哑了。
看到她如此开心，这趟杭州之行算是成功了一半，而成功的另一半则掌握在了老潘手里。
我的心思并未放在看表演上。我偷偷给老潘发去微信，让他按计划行事。演唱会临近结束时，老潘给我发来微信，说一切准备就绪。
终于散场，我与华妹跟随人群出了体育馆。一些姑娘怀里抱着鲜花，满面春光，演唱会果然是个告白的好场所。
按照老潘发来的定位，我在距离体育馆不远处的街道边上寻觅到了他。他正倚靠着一辆丰田车吸烟。
瞧见我后，他直起身子，猛嘬几口烟，随后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故友重逢，他迎上前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我的校友兼前室友潘伟龙，江湖人送外号-混世渣男。”我介绍老潘给华妹认识。
“妹子，别听他瞎扯淡，哥我可是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绝世好男人。”老潘上下打量着华妹，一副色眯眯的表情。
华妹连连点头，面露微笑。
“大姚经常跟我提起你呢。”老潘跟姑娘从来都是自来熟。
“啊？都说我什么了？”华妹一脸错愕。
“都是赞美你的话，你要听吗？反正我听了直起鸡皮疙瘩。”老潘睁眼说瞎话。
我一般跟他提起华妹，都是一些困扰我的烦心事寻求他的开解，怎么可能是赞美之词。
“又编排我。”我一脚往老潘的屁股上袭去。
老潘弓着身子躲开了我的佛山无影脚。他俯身打开车门，而后从车后座上拿出一捧玫瑰花塞到了我手里。
我接二连三地献殷勤，华妹定然晓得我对她的这一番情意。她同意与我共赴杭州，便表示她默许了我可能借机对她表白的行为。
时机终于到了，前面所有的铺陈都是为了这最后的临门一脚。
风拂过华妹的秀发，她抿了抿头发，而后扬起嘴角，咬着衣袖，脸上平添了几分羞涩。
她已经看穿我的意图。我本来准备单膝跪地，但老潘守在一旁，实在是抹不开面儿，干脆把花举到胸前。
“清华，喜欢你很久了……有些话，难以破口而出，却常常摇曳心间，涤荡于五脏六腑，我尽量不肉麻。 有一些人对于我而言一直是个谜，永远介于陌生和熟悉这两点那无尽的区间内，我不想去打破这平衡。可是某天，你如一道喜乐的光照进我的世界里，我迫不及待地想走进你心里。貌似我以前所有的改邪归正，所有的迷途知返，都是为了遇见你而做的改观。在那些种种不确定的日子里，若是别人八卦我喜欢你，那我最大的破绽就是，你望着世界的时候，我望着你，你望着我的时候，我望着地。现在以及漫长的以后只想讨好你，也许不小心就一辈子。”
我一边说一边在脑袋里想词儿。本来先前对着镜子排练时，表白的词儿背得滚瓜烂熟，可真正登台表演却紧张到忘词。
写这些词花费了数个夜晚，冥思苦想，多番修改，死了大量脑细胞。
华妹直勾勾地盯着我，她非但没有噙着泪水，但反倒是有些笑场。这跟我先前预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我心里琢磨这可能是华妹收到过的最笨拙的表白吧。不管结果如何，过场一定要走完。
老潘站在一旁举着手机录像，宛若婚庆公司的摄像大哥。他变换着姿势，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向右。
等我把词儿磕磕巴巴地讲完后，华妹沉默了。片刻后，她一脸严肃，问了我一个十分常规的问题：“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everything。”我脱口而出，甚是笃定。
“我要是不答应，今晚还能回家吗？”华妹眸子浑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能。”我回答地干脆利落。
“那好吧。”
“好吧”是个什么意思？是表示同意，还是表达无奈。听语气像是在表达无奈，但观神情却又像是在表示同意。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老潘突然喊了一嗓子：“大姚，没看到人家都点头了，还不赶紧抱一个。”
可我并没有看到华妹点头呀。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抱了再说。
与华妹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几乎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极速膨胀，个别器官不受控制地凸起。
我扭动屁股，调整身体，以免暴露出一些有碍观瞻的尴尬。
“再拍一个你俩接吻的近景，这视频就完美了。”老潘给我发来助攻。
我跟华妹四目相对，酝酿情绪。老潘举着手机，围着我俩转。他一系列的骚操作让华妹瞬间破了功，华妹转过身去捂着嘴偷乐。
看来今天这吻是接不成了。
老潘拿着手机看录像回放，走过来对我俩说：“哎，刚才风有点大，大姚那段深情告别进来了好多杂音，情绪也有点不到位。要不咱重新来一遍吧。”
这货居然比我还入戏，真把自己当导演了。老潘故作严肃，而我晓得他这是在开玩笑，便白了他一眼。
老潘摇头叹气道：“完美主义害死人。”
还尼玛完美主义？我看是平时当产品经理被人打的少。
（153）
老潘盛情邀请我跟华妹在杭州游玩几日，但我俩并没有在杭州停留，当夜便上了一辆北上的火车。
没告白前，我同华妹还能肆无忌惮地谈笑风生，告白后却多了几分羞涩。可能是突然由暧昧升级为爱情，彼此还不太适应。
列车驶出杭州城区，在无边的黑夜里向北前行。华妹戴着耳机听歌，我盯着手机看小说。
我问华妹：“我们这算在一起了吗？”
华妹反问我：“你觉得呢？”
我说：“算。”
华妹笑道：“那以你说的为准。”
我乘胜追击：“跟我去北京玩两天吧。”
华妹犹豫了片刻，随后点头道：“好呀，我明早跟老板请个假。”
夜已经深了，车厢的灯变暗了。乘务员播报最后一条广播，提示乘客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影响他人休息。
华妹有些困倦，我挪动身子让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她没有拒绝，还递给了我一只耳机。
我把耳机戴上，一首《广岛之恋》瞬间撞击耳膜。
歌不是很应景，它讲得是一夜情。我和华妹怎么可能是一夜情，应该是一生情。
火车你快些走。
ps：《程序猿生存指南》上部完，下部不确定还有没有。感谢各位的厚爱，七筒提前祝大家新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