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经济学》九、美岛应对危机——汽油救火

前面我们聊到,美岛的鱼邦储备卷在整个大洋上泛滥成灾,一些岛屿开始质疑说你给我们的鱼卷到底能不能换成真鱼啊。这个时候,美岛政府果断的取消了鱼本位。只靠自己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地位为鱼卷背书。
现今世界所有国家都不再使用具有真实价值的货币,作者认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货币试验。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实验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随着美岛上岛民生活水平的提到,大家对于棚屋的需求也越来越高。商人看到了这座金矿,政府也看到了其中巨大的政治价值,于是成立“两棚”棚利美和棚地美来为棚屋贷款做担保。很快,蓬勃发展的棚屋市场带动了房价的攀升,投资家不断的使用新的金融杠杆撬动房价,像是“以小换大”的贷款项目。政府也大力扶持,给予各种政策优惠。房产的高回报还吸引了中岛帝国的外资,增加了资本的供给,这更是进一步减低了利率。泡沫在已经吹得遮天蔽日,但是岛民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还在忙着抢购棚屋,沉浸在自己越来越富有的虚幻当中。
 
谁也说不清楚棚屋市场是什么时候开始急转直下的,可能是因为一个备受关注的火山观景房项目的失败吧。这个项目的住房设施齐全,还有无与伦比的火山景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愿意买。
在这个项目莫名其妙的失败之后,房地产的投资者纷纷开始审视其他的高风险的房地产项目,一种明显的恐慌情绪就这样蔓延开了。很快,大大小小的投资者都觉得房价已经达到了顶峰,不少人都开始抛售手中的房产。而其中的问题就是,所有人都想到了一起。大多数的房屋拥有者都没有打算要长期持有房产,所以当发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所有人都想马上脱手。那么自然的,现在全岛上都是卖房子的人,但却没有人愿意买。
结果显而易见,房价开始直线下跌。
想当年,房价不断的暴涨,只要你买房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赚钱,但是现在卖房子却变成了赔本的买卖。由于房价不再上涨,棚屋净值不再增加,短期炒房已经无利可图。没有了利益的诱惑,过高的贷款额度成了无法承受的负担。有些借款者本来是买不起房的,他们希望通过房屋的快速倒手获利或者得到以小换大的贷款,而现在这样的形势下,这些人瞬间就无力承担房贷,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由于房屋的价值小于贷款的金额,人们都想从巨额的贷款中脱身。那些零首付购房的人尤其如此。因为又没交首付,就算不偿还贷款,让银行收回房产就试了呗,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由于房价不再上涨,越来越多的借款者拖欠还贷,风险投资家曼尼以小换大的贷款项目玩不下去了,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一蹶不振。很快,“两棚”也宣告破产。
因为消费者不再投资房产,房产相关产业也陷入了困境。大批棚屋建筑工人、设计顾问,甚至是棚屋装修人员和电器销售人员都纷纷失业。小岛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现任的美岛议长叫做乔治.巴斯,这就是暗指小布什了,没啥好说的。巴斯多年来一直都不承认岛上的经济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只能被迫着手解决问题了。
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储蓄和生产能够促进经济增长,但是他还是认为应该推出大规模的援助和刺激消费的计划。
于是,“两棚”首先得到了援助,参议院接管了他们两个,注入了大笔的鱼卷用来弥补损失。紧接着要求两棚按照他的意思,继续发放超低利率的棚屋贷款。他希望通过持续发放宽松贷款提高市场对棚屋的需求,来阻止房价的下跌,但这还不够,还是没有遏制住棚屋市场的不断下挫。
巴斯找来自己的幕僚开会商议,大家认为说现在房价猛跌,人们感觉到自己没有之前富裕了。所以他们停止了消费。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能把房价推高,人们自然就会开始花钱了。这听起来很酷。但是巴斯说,我们是没有办法一声令下就让房价回升的。虽然两棚在我们的持续下继续放贷,但是这还不够。我们需要继续调低利率,简化申请贷款中的复杂手续,再度减免棚屋购置税。希望这样可以刺激贷款需求。
除此之外呢,我们还要保持曼尼基金的偿还能力,如果他也倒闭了,那么曼尼基金的所有投资者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这样的牵扯面太大,我很担心我们国家的经济会和曼尼一起倒下去。
巴斯的政府还是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这个时候,中岛帝国在此出面又成为了美岛的幸运星。巴斯与中岛帝国谈判,让中岛帝国提供了十万条真鱼的贷款。但是问题是美岛用什么来偿还这十万条真鱼的贷款呢?巴斯说,没事儿,我们在印一堆鱼卷就行了,不过这次我们为了表示诚意,我们用最好的纸张。我也不明白中岛帝国这个冤大头怎么会一直就这么当下去。
 
其实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小岛上已经不需要更多的棚屋了,任何再用于棚屋建设的资源和人力都是一种奢侈的浪费。
同样的道理,房价已经够高了,房价涨到如此令人咋舌的程度,是之前我们提到的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现在这些因素应该让他们一去不复返。要遏制房价的下跌,就像要阻止一座没有任何支撑的桥梁倒塌一样的困难。
虽然岛民们都因为房价的下跌而感到巨大的不安,但是如果任由房价下跌,同时停止建造新的棚屋,这反而对岛上的经济有好处。这样一来,人们就不会花这么多的钱去买房,而是把钱花在那些经济中缺乏的东西上。原本用于建设棚屋的资源,也可以投入到新的行业之中。
我们回到现实中的美国看看。
作者说,繁荣的房市对整个经济的影响至关重要。在房市繁荣的巅峰时期,房屋的融资、建设和装修成了美国经济的中流砥柱。然而,每个人都只看到了眼前的好运,却没注意到未来的损失。
不仅“炒房者”赚到了大量财富,普通房主们每年也通过“以小换大”贷款获得数千亿美元。如此一来,房产成了免税的自动提款机。人们用这些钱翻新房屋、度假、上大学以及买车和电子产品,总体上生活水平比房屋升值前提高了。
但是,这些财富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在1900〜2000年这100年的时间里,美国的房价平均每年上涨3.4%。这只比平均通货膨胀率略髙一点点。处在相当合理的范围之内。物价与人们的购买力密切相关。然而,从1997年到2006年,全美房价平均每年上涨19.4%,涨幅惊人。在这段时间里,人民的收入并没有提高多少。那么大家是如何支付高昂的购房款的呢?
这两个时期的区别在哪里呢?其实就是在于信贷的多和少。后期美国政府制定了许多政策,信贷利率更低,获得信贷也更容易。但是信贷不会永远扩张,最终贷款条件会变得更严格。一旦信贷收缩,房价就不可能再升高了。
所以,房市达到巅峰时,多年来不断涌入经济体中的低息贷款停止了。即便在房市开始萧条之后没有其他的经济问题,没有了那些自由现金流,经济也一定会萎缩。为了恢复经济平衡,经济衰退虽然不是必需的,但却是必要的。
不过呢?当经济开始收紧时,政府和经济学家不仅不认为这一过程是多年来银根松动以及过度消费的结果,反而把它当成了问题本身。换句话说,他们错把解药当成了毒药。
小布什和奥巴马政府一直都鼓励消费者像房市崩溃之前那样消费。但是,钱从哪儿来?如果失业率上升,收入和房屋价值下降,消费者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所谓的经济学家们宣称,如果人们不能消费,政府就应该采取措施帮助他们消费。但是,政府哪里有钱?政府所有的就是税收、贷款和自己印刷的货币。目前我们看到,这一进程只是催生了美国巨大的政府债务,每年1.6万亿美元,而且还在增长之中。虽然这个数据看起来很惊人,但是美国还是可以把它卖给外国人。
但是,美国不会一直拥有这样的“好运”。
最终美国政府只有两个选择:
  • 一个是拒绝还款,直接告诉债主我们根本就没有钱,并商议一个解决办法。
  • 一个就是通货膨胀,印钱来还债。
但是任何一个选择的后果都很严重。拒绝还款还有可能彻底清算从头来过,是相对较好的选择。但不幸的是,我们选择的可能是通货膨胀,虽然通货膨胀对经济来说非常糟糕,但是在政治上它却是利器。
 
我们再回到小岛故事,虽然巴斯推出了援助和刺激政策,但是还是没人有购房的意愿,美索尼亚的经济在棚屋大萧条中还是持续恶化。一些岛民认为刺激政策中的鱼不该用来消费,而是应该将它们储蓄起来。由于消费停滞,失业问题愈加严重。岛上民怨沸腾。
你方唱罢我登场,象征小布什的巴斯之后,新的议长上台,作者给他的名字叫做奥库达,黑人议长。不用多说了,自然就是再说奥巴马总统。
年轻的奥库达掌权以后,正向加强了巴斯对于经济的政策,将刺激计划扩大为原来的3倍。设计了很多新的计划,将新印刷的鱼邦储备券不断注入经济之中。
提高了政府为购房者提供的援助金额,开始时只有第一次购房者享有,后来以小换大的购房者也获得了资格,并且,奥库达再次调低了“两棚”的贷款利率。
奥库达还批准在背阴沼泽建造一座新的灯塔。工程师们指出这座灯塔毫无用处,奧库达告诉他们,建筑工程所提供的工作岗位本身就能对经济起到强大的促进作用。
奥库达还坚信有必要开发替代能源。他指出:“社会太依赖驴子了。美洲驼更适合我们的气候和地貌。美洲驼不仅吃草少,而且步履更稳健,性情更温和,繁殖速度也比驴子要来得快。更重要的是,美洲驼粪便的气味没有那么难闻。
奥库达设想了一个多步骤的计划,想以此复苏经济。
  • 第一,他将利用大规模的刺激政策,加快以美洲驼为基础的基础设施建设。为此,他号召设立一项美洲驼繁衍计划,由政府拨款。他还命令现在由政府直接掌管驴车生产厂家重新设计车子,以适应美洲驼的特点。另外,他要求在岛上所有的车道上面铺上一层适合美洲驼踩踏的土。
  • 第二,奥库达想出了一个“驴车置换”计划。政府提供优惠,鼓励人们上交旧驴车,换取能效更高的车子。这个决定这对中岛帝国来说倒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大部分的小型车都是他们制造的。
奥库达准备着花费他们新印刷出来的成堆的纸币,而有一个细节我们不要忽略,那就是美索尼亚岛国已经完全没有存鱼了。他们所计划的所有开销都只能依靠外国资金的支持。
只有外国人还愿意用实实在在的真鱼交换他们的鱼卷,美索尼亚人才能维持消费大于产出的生活。所以,其实他们现在面临的选择很简单。
  • 1、减少消费,用储蓄还债。
  • 2、增大产量,卖掉多余的货物还债。
  • 3、追加贷款,继续保持现有的消费水平。
上面的三个选项中,前两个美索尼亚人都要吃苦,要么努力工作,要么减少消费。而第三种选择是把一切的痛苦暂时转嫁给外国人。结果毫无疑问,参议院勇敢的选择让外国人当替罪羊。
很多人认为,类似“驴车置换”的计划具有正面影响,背阴沼泽建筑计划创造了就业岗位。这些方案确实增加了消费,创造了就业,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就像参议院出资棚屋贷款一样,这些绝不是利用岛上资源最有效的方式。实际上,这些活动都不能真正的扩大产能。
人们看不到的是,由于稀有劳动力和资源都用在了参议院认为比较重要的活动上,导致了很多其他就业岗位和本来可能形成的岗位的损失。
如果在自由的市场作用之下,市场会自己找出使用这些投资资本的最佳方式。如果企业因为判断失误而蒙受损失,资本就会及时抽身。如果企业顺应市场要求获得了利润,那么就自然会吸引更多的资本进入。
政府干预投入到房产信贷的资金如果用于制作渔网、农业用具和独木舟,效果会更好。最成功的企业家应该是在人们最需要的时候生产他们最需要的东西。然而,现在很明显,人们已经不再相信自由市场,所有人都寄希望于政府的一小撮人,希望他们能够为整个小岛做出英明正确的决定。
但是,我们反复强调让人们记住的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并不会因为人们的消费而增长。而是经济的增长才带动了人们的消费。政府无视了这个真理,用大把的新钞票营造了经济有所好转的假象。
美岛上的人们发现啊,就业岗位正在从自己的国家迅速的消失,而同时呢?却在中岛帝国以同样的速度在增加。原因是中岛帝国买了很多的鱼邦储备卷,抬高了鱼邦储备卷的价值,中岛帝国的产品就变得物美价廉,无法抗拒了。所以,奥库达公开要求中岛帝国少买一些鱼邦储备卷,让鱼卷贬值,想让美岛的产品在两国的贸易间有相对的竞争力。
当然,没有人想过鱼邦储备卷是美岛筹款的方式,中岛帝国如果减持鱼卷,怎么还能把鱼借给美索尼亚人呢?用来支持奥库达的消费计划呢?参议院只想着要借钱,却根本不削于思考总要有人肯借钱给你的问题。
 
回到2010年的美国,在次贷危机之后一两年的GDP报告中,我们看到了出现了正增长的态势。然而美国人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都感到非常的吃惊,因为失业率仍然处在历史上的最高点,待遇优厚的制造业岗位一直在持续的减少。
实际上,这次经济危机正在促使经济重归平衡状态,这个过程会很痛苦,而且远未结束。2009年,美国的存款率多年来首次升高,贸易逆差在飙升10年后也开始萎缩。但是,小布什和奥巴马政府的刺激计划结束了这一进程。美国人本该回到与生产力相称的生活水平上去,但他们的计划制造了更加巨大的债务,从而延缓了这个过程。
在2008年之前,量化宽松这个概念大家都很陌生,而就在过去的几年,量化宽松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视为影响股票、债券和房地产走势的最重要因素。2008年底,美国启动第一轮量化宽松政策。当时是作为一次性计划,购买了大约了两万亿美元债券,这些债券以住房抵押和政府机构作为担保。当时很多“有毒”债券由那些最大的银行和投资基金持有,如果他们在市场上抛售债券,他们要蒙受巨大的损失而造成一片哀嚎。这个时候美联储主动介入承担接盘侠的角色,购买了大部分没人买的债券,市场如释重负。
然而,到了2010年,美联储的购买量逐渐减少,市场再度出现恐慌情绪。经济学家开始警告人们会出现所谓的经济二次衰退。结果同年11月,美联储再起启动量化宽松政策,大笔购买国债,这使得利率降到了历史上的最低点。通常这一举动被视为一个国家在绝望之际所做的垂死挣扎。但是在现在,这个举动不过是促进经济复苏的正当手段罢了。
尽管很多人知道美国依赖量化宽松的政策,但是很少人知道它的本质,其实就是向金融市场注入新的资金,用来推动价格的上涨。实际上,量化宽松只不过就是通货膨胀的一种委婉表达。
想要用量化宽松政策来修复萎靡的经济,就好比企图用汽油去救火一样。如果你不知道汽油具有可燃性的话,你可能会觉得,火没有扑灭是因为汽油用的还不够多。只要这样的误解不消除,形势只会不断的恶化,直到火势失去控制。
美国要为此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最终真正的问题是,美国会有更多的债务要应对。量化宽松对于美国经济已经黔驴技穷,剩下的只有债台高筑的困境。当今的经济学家需要看清量化宽松的真正面目,那就是他是延缓经济衰退的方法,而不是促进经济恢复的良方。
那么,故事中美索尼亚岛国与中岛帝国将迎来什么样的大结局呢?下一期节目,也是解读《小岛》的最后一起节目我将为您把小岛上的故事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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