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并非逻辑推理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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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并非逻辑推理之结果 , 逻辑推理只是用来验证已有的创造设想。

    要我们对什么是科学得出一致的理解,实际上并不困难。科学就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努力,力图用系统的思维,把这个世界中可感知的现象尽可能彻底地联系起来。说得大胆点,它是这样一种企图:要通过构思过程,后验地来重建存在。但我要是问自已,宗教是什么,我可就不能那么容易回答了。即使我找到了一个可能在这个特殊时刻使我满意的答案,可是我仍然相信,我决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会使所有对这个问题作过认真考虑的人哪怕在很小程度上表示同意。

    因此,我想先不去问宗教是什么,而宁愿问,一个我认为是信仰宗教的人,他的志向有哪些特征:在我看来,一个人受了宗教感化,他就是已经尽他的最大可能从自私欲望的镣铐中解放了出来,而全神贯注在那些因其超越个人的价值而为他所坚持的思想、感情和志向。我认为重要的在于这种超越个人的内涵的力量,在于对它超过一切的深远意义的信念的深度,而不在于是否曾经企图把这种内涵同神联系起来,因为要不然,佛陀和斯宾诺莎就不能算是宗教人物了。所以,说一个信仰宗教的人是虔诚的,意思是说,他并不怀疑那些超越个人的目的和目标的庄严和崇高;而这些目的和目标是既不需要也不可能有理性基础的。但是它们的存在同他自已的存在是同样必然的,是同样实实在在的。在这个意义上,宗教是人类长期的事业,它要使人类清醒地、全面地意识到这些价值和目标,并且不断地加强和扩大它们的影响。如果人们根据这些定义来理解宗教和科学,那末它们之间就显得不可能朦胧什么冲突了。因为科学只能断言"是什么",而不能断言"应当是什么",可是在它的范围之外,一切种类的价值判断仍是必要的。而与此相反,宗教只涉及对人类思想和行动的评价:它不能够有根据地谈到各种事实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依照这种解释,过去宗教同科学之间人所共知的冲突则应当完全归咎于对上述情况的误解。

    比如,当宗教团体坚持《圣经》上所记载的一切话都是绝对真理的时候,就引起了冲突。这意味着宗教方面对科学领域的干涉;教会反对伽利略和达尔文学说的斗争就是属于这一类。另一方面,科学的代表人物也常常根据科学方法试图对价值和目的作出根本性的判断,这样,他们就把自已置于同宗教对立的地位。这些冲突全都来源于可悲的错误。

然而,尽管宗教的和科学的领域本身彼此是界线分明的,可是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牢固的相互关系和依存性。虽然宗教可以决定目标,但它还是从最广义的科学学到了用什么样的手段可以达到自已所建立起来的目标。可是科学只能由那些全心全意追求真理和向往理解事物的人来创造。然而这种感情的源泉却来自宗教的领域。同样属于这个源泉的是这样一种信仰:相信那对于现存世界有效的规律能够是合乎理性的,也就是说可以由理性来理解的。我不能设想一位真正科学家会没有这样深挚的信仰。这情况可以用这样一个形象来比喻:科学没有宗教就象瘸子,宗教没有科学就象瞎子。

肯定不会有人否认,这个认为有一个全能、公正和大慈大悲的人格化了的上帝存在的观念,能给人以安慰、帮助和引导;因为这个观念比较简单,它也容易被最不开化的心灵所接受。但是另一方面,这种观念本身有它致命的弱点,这是有史以来就被苦痛地感觉到了的。这就是说,如果这个神是全能的,那末每一件事,包括每一个人的行动,每一个人的思想,以及每一个人的感情和志向也都应当是神的作品;怎么可能设想在这样全能的神面前,还以为人们要对自已的行动和思想负责呢?在作出赏罚时,神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它自已作出评判。怎么能够把这样的事同神所具有的仁慈和公正结合起来呢?

    今天宗教领域同科学领域之间的冲突的主要来源在于人格化了的上帝这个概念。科学的目的是建立那些能决定物体和事件在时间和空间上相互关系的普遍规律。对于自然界的这些规律或者定律,要求--而不是要证明--它们具有绝对的普遍有效性。这主要是一种纲领,而对于这种纲领在原则上是可以完成的信仰,只是建立在部分成功的基础上的。但是大概不会有谁能否认这些部分的成功,而把它们归之于人类的自我骗。至于我们能够根据这些定律很精密和很确定地预测一定范围内的现象在时间上的变化情况,这个情况已经深深地扎根于现代人的意识之中,即使他对这些定律的内容也许还了解得很少。他只要考虑一下这样的例子就行了:太阳系中行星的运动可以根据少数几条简单的定律,事先非常准确地计算出来。同样,尽管精确程度有所不同,但还是可能事先算出电动机、输电系统、或者无线电装置的运转方式,甚至在处理比这些还要新的事物时也是这样。

    显然,当一个复杂现象中起作用的因子数目太大时,科学方法在大多数情况下就无能为力了。人们只要想起天气就可知道,对于天气,甚至要作几天的预测也不可能。但没有谁会怀疑,我们这里所碰到的是这样一个因果联系,它的起因成分大体上我们是知道的。这个领域里的现象之所以在精度预测的范围之外,是因为起作用的因素的庞杂,而不是自然界中没有什么秩序可言。

    关于生物领域里的规律性,我们所洞察到的还很不深刻,但至少也已足以使人感觉到它是受着确定的必然性的支配的。人们只要想一想遗传中有规律的秩序,以及毒物(比如酒精)对生物行为的影响就可明白。这里所缺少的仍然是对那些具有广泛普遍性的联系的了解,而不是秩序知识的本身。

    但我确信:宗教代表人物的这种行为,不仅是不足取的,而且也是可悲的。因为一种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只能在黑暗中站得住脚的教义,由于它对人类进步有着数不清的害处,必然会失去它对人类的影响。在为美德而斗争中,宗教导师们应当有魄力放弃那个人格化的上帝的教义,也就是放弃过去曾把那么大的权力交给教士手里的那个恐惧和希望的源泉。在他们的劳动中,他们应当利用那些能够在人类自已的身上培养出来的善、真和美的力量。不错,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任务,然而却是一个价值无比的任务。在宗教导师们完成了上述的净化过程以后,他们必定会高兴地认识到:真正的宗教已被科学知识提高了境界,而且意义也更加深远了。

    如果要使人类尽可能从自私自利的要求、欲望和恐惧的奴役中解放出来是宗教的目标之一,那末科学推理还能够从另一角度来帮助宗教。固然科学的目标是在发现规律,使人们能用以把各种事实联系起来,并且能预测这些事实,但这不是它唯一的目的。它还试图把所发现联系归结为数目尽可能少的几个彼此独立的概念元素。正是在这种把各种样东西合理地统一起来的努力中,它取得了最伟大的成就,尽管也正是这种企图使它冒着会成为妄想的牺牲品的最大危险。但凡是曾经在这个领域里胜利前进中有过深切经验的人,对存在中所显示出来的合理性,都会感到深挚的崇敬。通过理解,他从个人的愿望和欲望的枷锁里完全解放出来,从而对体现于存在之中的理性的庄严抱着谦恭的态度,而这种庄严的理性由于其极度的深奥,对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从宗教这个词的最高意义来说,我认为这种态度就是宗教的态度。因此我以为科学不仅替宗教的冲动清洗了它的拟人论的渣滓,而且也帮助我们对生活的理解能达到宗教的精神境界。

    在我看来,人类精神愈是向前进化,就愈可以肯定地说,通向真正宗教感情的道路,不是对生和死的恐惧,也不是盲目信仰,而是对理性知识的追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相信,一个教士如果愿意公正地对待他的崇高的教育使命,他就必须成为一个导师。

爱因斯坦的宇宙宗教

爱因斯坦宗教观析评(一)

Comment on Einstein's View on Religion(1)

[方舟在线]中国人误解了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不信教

    “你所读到的关于我笃信宗教的说法当然是一个谎言,一个被有系统地重复着的谎言。我不相信人格化的上帝,我也从来不否认而是清楚地表达了这一点。如果在我的内心有什么能被称之为宗教的话,那就是对我们的科学所能够揭示的、这个世界结构的没有止境的敬仰。”(爱因斯坦1954年3月24日给一位机工的回信)“我不相信个体的永生,我认为伦理纯粹只是人类自身的关怀,并没有超人的权威躲在后面。”(爱因斯坦1953年7月17日给一位浸礼会牧师的回信)

“今天在宗教与科学范畴之间所存在的冲突的主要原因,是人格化上帝的概念。”他还呼吁宗教导师们放弃有关人格化上帝的教条,放弃这个恐惧与希望的源泉。只有在宗教领袖据此重新定义宗教后,宗教才能从科学知识那里获益。

改错者也错译。1953年在致斯威泽(J.E.Switzer)的信中,爱因斯坦谈到科学的起源:

The development of Western science has been based on two great achievements,the invention of the formal logical system(in Euclidean geometry)by the Greek philosophers,and the discovery of the possibility of finding out causal relationships by systematic experiment(at the Renaissance).In my opinion one need not be astonished that the Chinese sages did not make these steps.The astonishing thing is that these discoveries were made at all.

这个论述因为提到中国,经常被中国学者所引用。对此,有两个通行译文。

“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的:希腊哲学家(在欧几里得几何学中)发明了形式逻辑体系,以及(在文艺复兴时期)发现通过系统的实验有可能找出因果关系。在我看来,人们不必对中国圣贤没能做出这些进步感到惊讶。这些发现竟然被做出来了才是令人惊讶的。

关于爱因斯坦的“宇宙宗教感情”

不过,在一些文章和讲话中,爱因斯坦还是多次提到“宗教”、“宇宙宗教感情”这样的话题。他指出:当我们考查一下各种现存的宗教,它们所共有的是上帝概念的拟人化特征。“一般地说,只有具有非凡天才的个人和具有特别高尚品格的集体,才能大大超出这个水平。但是属于所有这些人的还有第三个宗教经验的阶段,尽管它的纯粹形式是难以找到的;我把它叫做宇宙宗教感情。要向完全没有这种感情的人阐明它是什么,那是非常困难的,特别是因为没有什么拟人化的上帝概念同它相对应。”他说:“我们所能有的最好的经验是奥秘的经验。……就是这样奥秘的经验———虽然搀杂着恐怖———产生了宗教。我们认识到某种为我们所不能洞察的东西存在,感觉到那种只能从其最原始的形式为我们感受到的最深奥的理性和最灿烂的美———正是这种认识和这种感情构成了真正的宗教感情;在这个意义上,而且也只是在这个意义上,我才是一个具有深挚的宗教感情的人。”

什么是“宇宙宗教感情”?爱因斯坦表达的意思很清楚:这是“第三个宗教经验的阶段”,已经超越了“恐惧宗教”和“道德宗教”两个阶段;是由对“某种为我们所不能洞察的东西存在”的那种认识和“感觉到那种只能从其最原始的形式为我们感受到的最深奥的理性和最灿烂的美”的那种感情所构成的。所以,“宇宙宗教感情”的含意,一方面是对客观世界的可认识,“相信世界的本质是有秩序的和可认识的这一信念是一切科学工作的基础。这种信念是建筑在宗教感情上的”。另一方面,“宗教感情所采取的形式是对自然规律的和谐所感到的狂喜的惊奇,因为这种和谐显示出这样一种高超的理性,同它相比,人类一切有系统的思想和行动都只是它的一种微不足道的反映”。

文章出处: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

钟科文 《科学与无神论》

爱因斯坦自少年时代起一直不信宗教,但他始终非常重视宗教问题,对宗教文化,对科学与信仰的关系有深刻而独到的认识和理解。但是他关于宗教的一些论述经常被人们所误解,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经常利用伟大科学家的感召力来鼓动宗教狂热,例如邪教教首李洪志曾多次讲到:“爱因斯坦不是一般人,他发现了宗教甚至神学所讲的东西是对的。”“爱因斯坦已经走到人类科技认识的最顶点了,再往下研究发现宗教讲的完全是真的。近代有很多科学家、哲学家最后都走入了宗教。”本文从澄清爱因斯坦的宗教观入手,考察科学与信仰之间的相互联系,并探讨科学与宗教趋和的可能性和条件。

爱因斯坦对于佛教有如下评价:未来的宗教将是一种宇宙宗教。它将是一种超越人格化神,远离一切教条和神学的宗教。这种宗教,包容自然和精神两个方面,作为一个有意义的统一体,必定是建立在由对事物的——无论是精神,还是自然的——实践与体验而产生的宗教观念之上的。佛教符合这种特征。——爱因斯坦

原文如下:

文章选自:http://www.stsy.sjtu.edu.cn/recommend/2008/0605/article_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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