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做一个荒唐的梦

我是一只垂直于天空的风筝,等待中断了线。有风声掠过我的发絮,像是大梦初醒后的一场空。我是肆意的,也是恬静的。溪水流过我的眉梢,一种闲愁浇灭万千情愫,一种彻悟唤醒若干春秋。如若不能安置我的初心,那就让我做一个荒唐的梦吧!


  躺下,让身子平行于现实生活。饭桌上是空空瓷碗,两双筷子朝着太阳,我坐在火炉旁,念着你的名字,想着你的一颦一笑。阳光慵懒的洒在地上,离我有一段记忆的距离。我浑身乏力,像个垂暮的老人,静静地感受自己的活着。


  活着,真好。呼出的气息拍打在镜子上,模糊的世界,模糊的脸庞。我目光有些呆滞,来回踱着步。我思考着生命,我思考着生活。可是,这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梦啊!冰冷的笑容,冰冷的心,冰冷的阳光。


  无论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都应该醒来。看那阳光射穿了我的心脏,看我那荒唐的梦坠入了黑暗的深渊。我伸出手,把自己拉出了梦境。


  梦里的房屋开始成片坍塌,熟悉的人群凭空消失,碎瓦片满地都是,我居住过的山谷也被填平,就连我曾经打坐冥想的那块巨石也灰飞烟灭了。我回头又去看了看那条养育过我的河流,我把两只脚丫泡在水里,我把身子没入河水,我让河水漫过头顶。我像条饥饿的鱼,等待着生命的审判。我闭上双眼,我想我是有罪的。


  审判吧!请判我有罪。我这罪恶的一生,都在逃避的路上逡巡前进。我一路跌跌撞撞,像个醉汉一样酩酊大醉。来吧!把我所有的酒杯都倒满。今夜,我要醉在你的身旁。今夜,我要审判我自己。


  我做了一个荒唐的梦,梦里,我被两个士兵五花大绑,推上了断头台。人群兴奋到了极点,呐喊声整齐又洪亮,他们两眼放光,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血液是炙热的,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血肉是可口的。我的心情是如此平静,就像日常生活中的吃饭睡觉一般。主审官是肥头大耳的胖子,他那一身肉如果长在猪身上,估计能卖上不少钱。突然,我有些懊悔,没事干嘛逞英雄呢?只要我服软,像条狗一样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我想主审官说不定会大发善心,放我一马。但转念一想,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不送点钱财什么的?恐怕是这个后门走不通啊!我绞尽脑汁,抓耳挠腮,一时竟没了主意。我想,这次我是死定了。


  主审官把令牌举的高高的,我在心里暗暗夸着主审官:真是一个好官啊,为人民做主的好官。我差点就掉下了眼泪,是真的,他那满脸横肉让我感动的泪流满面。


  在死亡突然接近我后,我后背脊梁骨发冷,大汗淋漓。其实我是想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叫上几声妈妈,或者是和心爱的姑娘吻别。奈何我是堂堂七尺男儿,怎可灭了自己威风呢?就算死,也要死的悲壮。我突然想到了阿Q先生,就算在被送往刑场的路上,也要唱句:我手执钢鞭将你打……


  唱容易,手执钢鞭容易,可是我该将谁打呢?断头台下这么多兴奋的看客,到底打谁呢?我陷入了苦恼。我一个人打这么多人,毫无胜算。如果只挑一个人打,该挑谁呢?是把他往死里打呢?还是轻轻的戳一下做做样子呢?我又开始了纠结。


  我猛拍脑门,还打什么啊?万一打死了要受到法律公正的审判。如果打伤了,还不得让我倾家荡产。想想我那银行卡里微薄的存款,我瞬间没了底气。那些钱我可是得用来讨媳妇买房的。想到这里,我的心已经死去了一大半。


  主审官的令牌终于扔了出来,那短暂的瞬间,让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面对死亡,我也想讨价还价,我想被食物撑死,或者活活饿死也行,要不让我美死。令牌落地声想起,我突然觉得主审官的动作真帅,像个扔石头砸人的小毛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拜入他的门下,真心向他求教。是的,我是真的想学学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扔。


  刽子手拔掉了我背上的木牌,木牌上好像写着什么罪犯某某之类的。关键是名字给我写错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开口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可是当我看到刽子手猛喝了一口高粱酒往屠刀上吐去后,我有些怂了,就差尿裤子了。如果不是身体被五花大绑,我估计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甚至我愿意舔他的脚指头。


  刽子手把屠刀举在头上,我两腿发软,我知道自己死定了。为了换回一些面子,我面色不改,大义凛然。断头台下看客们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我闭上眼,咔嚓一身,身首异处。在那短暂的瞬间,我还在想,我死后,谁会为我落泪,多年后谁还会把我想起?


  虽然我死了,可我的精神和灵魂完整无缺。地上的血液兀自发着热,它们是我最后的体温。主审官看着我的尸体,开心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刽子手麻木的站在我身边,对于他来说,我的生命和他家里的牲畜一样,一文不值。我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眼睛也流不出泪水。


  刽子手舔了舔屠刀,带着一丝笑意离去了。断头台下的看客们人头涌动,他们争先恐后的向我的尸体挤来。终于,第一只手向我伸来,这是一只长满老茧的手,它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颅提在了手里。在那一刻,我的灵魂受到的巨大的冲击。这是我一生受到的最大屈辱。


  很快,看客们就占领了断头台,有的人趴在地上舔舐我的血液治病,有人把血液抹在脸上美容,有的人甚至用刀切割我的身体拿回去补身体。我听到人群中有人说:“这血液的味道算不上极品,但是有种酸甜的味道,这是从来没吃过的。”另外一个回道:“还不快抢。待会儿就没有了。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很快,我身体里的血液一滴不剩,就连断头台上溅洒的血液都被舔舐的干干净净。我的衣服被人扒去,大家开始分割我身上的肉了。你一块,我一块,好不欢快,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我成了一堆骨头。骨头在阳光下闪着白光,照的人心如此惨白。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大妈的声音:“这骨头拿回去炖汤也不错,炖汤后的后还能用来喂狗。”人们似乎都开窍了,赶紧上前哄抢,数分钟内,我的骨头也被抢完了。断头台上,我从所剩无几到一无所有,仅仅只需要一场死亡,仅仅只只需要一群麻木不仁的看客。


   天地间,我再无一席之地。我像根鸿毛漂浮于尘世,遥远的乡村升起袅袅炊烟,我想回家。我的灵魂越来越轻,我知道自己快要形神俱灭了。我感觉自己无影无踪,我感觉自己无处不在。


  突然,一面镜子落地碎裂,被惊醒的我满头大汗。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庆幸的自言自语说道:“还好只是一个荒唐怪诞的梦而已!”接着,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在脸上又扭又掐,那清晰疼痛感阵阵传来。是的,我是活着的。


  我走出门,阳光比以往的岁月都要温暖。我惬意的笑了笑,镂空自己的灵魂,开始拒绝一切的生活糜烂。


  二零一八年六月十二日于成都,竹鸿初


文章整理:解梦大全查询

猜你喜欢

转载自blog.csdn.net/mrstjl/article/details/80688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