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三答


孟子三答
2011年12月24日
  孟子许多天没上朝,这天正准备上朝去见齐王,恰巧齐王派了个人来转达说:“我本应该来看您,但是感冒了,吹不得风。明早我上朝处理政务,不知您能否来朝廷上,让我见到您?”
  孟子有点不快道:“不幸得很,我也有病,不能上朝廷去。”
  第二天,孟子要到东郭大夫家去吊丧。公孙丑不解道:“昨天您托辞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又去东郭大夫家里吊丧,这或许不太好吧?”
  孟子说:“昨天生病,今天好了,为什么不可以去吊丧呢?”
  齐王打发人来问候孟子的病,并且带来了医生。孟仲子应付说:“昨天大王命令来时,他正生着病,不能上朝廷去。今天病刚好一点,已经上朝廷去了,但我不知道他能否到达。”
  孟仲子又立即派人到路上去拦孟子,转告孟子说:“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回家,而赶快上朝廷去!”
  孟子不得已而到景丑家里去住宿。景丑说:“在家庭里有父子,在家庭外有君臣,这是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伦理关系。父子之间以恩慈为主,君臣之间以恭敬为主。我只看见齐王尊敬您,而您却不尊敬齐王。”
  孟子淡淡地一笑:“唉!这是什么话!在齐国人中,没有一个与齐王谈论仁义的。难道是他们觉得仁义不好吗?不是。他们心里想的是:‘这样的王哪里配和他谈仁义呢?’这才是他们对齐王最大的不恭敬。至于我嘛,不是尧舜之道就不敢拿来向齐王陈述。所以齐国人没有谁比我更对齐王恭敬了。”
  景丑马上纠正说:“我不是说的这方面。礼经上说过,父亲召唤,不等到应‘诺’‘唯’一声就起身;君王召唤,不等到车马备好就起身,可您呢,本来就准备朝见齐王,听到齐王的召见反而不去了,这似乎和礼经上说的不大相合吧。”
  孟子恍然道:“原来你说的这个呀!曾子说过:‘晋国和楚国的财富,没有人赶得上。不过,他有他的财富,我有我的仁;他有他的爵位,我有我的义。我有什么不如他呢’曾子说这话难道没有道理吗?应该是有道理的吧。天下有三样最尊贵的东西:一样是爵位,一样是年龄,一样是德行。在朝廷上最尊贵的是爵位;在乡里最尊贵的是年龄;至于辅佐君王治理百姓,最尊贵的德行。他怎么能够凭爵位就来怠慢我的年龄和德行呢?所以,大有作为的君主一定有他不能召唤的大臣,如果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出谋划策,就应亲自去拜访他们。这就叫尊重德行喜爱仁道,不这样,就不能做到大有作为。商汤对于伊尹,先向伊尹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统一了天下;桓公对于管仲,也是先向他学习,然后才以他为臣,于是不费大力气就称霸于诸侯。现在,天下各国的土地都差不多,君主的德行也都不相上下,相互之间谁也不能高出一筹,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君主们只喜欢用听他们话的人为臣,而不喜欢用能够教导他们的人为臣。商汤对于伊尹,桓公对于管仲就不敢召唤。管仲尚且不可以被召唤,更何况连管仲都不屑做的人呢?”
  一天,陈臻来看孟子,问孟子:“我听说以前在齐国的时候,齐王送给您好金一百镒,您不接受;到宋国时,宋王送给您七十镒,您却接受了;在薛地,薛君送给您五十镒,您也接受了。如果以前的不接受是正确的,那后来的接受便是错误的;如果后来的接受是正确的,那么以前的不接受便是错误的。老师您总有一次做错了吧。”
  孟子摇了摇手里的芭蕉扇,笑着对陈臻说:“都是正确的。当在宋国的时候,我准备远行,对远行的人理应送些盘缠。所以宋王说:‘送上一些盘缠’。我怎么能不接受呢?当在薛地的时候,我听说路上有危险,需要戒备。薛君说:‘听说你需要戒备,所以送上一点买兵器的钱’。我怎么能够不接受呢?至于在齐国,则没有任何理由。没有理由却要送我一些钱,这等于用钱来收买我。哪里有君子可以拿钱收买的呢?”
  孟子的母亲死了。孟子从齐国到鲁国安葬母亲后回到齐国,住在赢县。
  孟子的学生充虞听说后来请教孟子,说:“前些日子承蒙老师您不嫌弃,让我管理做棺椁的事。当时大家都很忙碌,我不敢来请教。现在我想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老师:棺木似乎太好了一点吧!”
  孟子沉默了一会,说:“上古对于棺律用木的尺寸没有规定;中古时规定棺木厚七寸,椁木以与棺木的厚度相称为准。从天子到老百姓,讲究棺木的质量并非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要这样才能尽到孝心。为礼制所限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不能够称心;没有钱不能用上等木料做棺椁,也不能够称心。既为礼制所允许,又有财力,古人都会这么做,我又怎么不可以呢?况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泥土沾上死者的尸体,难道孝子之心就不可以有这样一点满足吗?我听说过:君子不因为天下大事而俭省应该用在父母身上的钱财。”
  孟子辞去齐国的官职准备回乡。齐王专门去看孟子,说“从前希望见到您而不可能;后来终于得以在一起共事,我感到很高兴;现在您又将抛弃我而归去了,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相见?”
  孟子朝齐王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过了几天,齐王对臣下时子说:“我想在都城中拔一所房子给孟子,再用万钟粮食供养他的学生,使我们的官吏和人民都有所效法。您何不替我向孟子谈谈呢?”
  时子便托陈子把这话转告给孟子,陈子就把时子的话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嗯,那时子哪里知道这事做不得呢?如果我是个贪图财富的人,辞去十万钟俸禄的官不做却去接受一万钟的赏赐,这是想更富吗?季孙曾经说过:‘子叔疑真奇怪!自己要做官,别人不重用,也就算了嘛,却又让自己的弟子去做卿大夫。谁不想做官发财呢?可他却想在这做官发财中搞垄断。’这正如古代的市场交易,本来不过是以有换无,有关的部门进行管理。但却有那么一个卑鄙的汉子,一定要找一个独立的高地登上去,左边望望,右边望望,恨不得把全市场的赚头都由他一人捞去。别人都觉得这人卑鄙,因此向他征税。征收商业税也就从这个卑鄙的汉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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