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

1768年,即清乾隆三十三年,“叫魂”妖术在中国突然爆发,从中国最富庶的江南地区发端,沿着运河和长江北上西行,席卷了大半个中国。本书主要以君主、官僚和平民百姓三个方面为线索进行叙述,讨论了由这一事件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社会、政治问题和历史意蕴。

于普通百姓层面,“叫魂”妖术所带来的,是对他们自身安全的威胁。虽然乾隆时代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的空前盛世,而且在当时最为富庶江南地区,经济的繁荣更是达到了顶峰。但就是在这样的“太平盛世”之下,贫富差距依然相当严重,位于最底层的劳苦大众,虽然可以不用再被征收劳动税和被迫服劳役,而是靠自己的一技之长(如每家每户的妇女儿童制作丝绸制品出售给商人)来糊口度日,但是他们所面临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再加之当时的社会人民没有任何权利可言,而且极度迷信,所以当叫魂恐慌在他们之间散播开来时,他们敏感的神经又一次被绷紧,于是便疯狂的维护自己的利益,不仅使得叫魂恐慌蔓延,更使得整个社会动荡不安,甚至出现了暴民打死疑似叫魂者的乞丐乞僧的荒唐事件。这既是由于普通民众的愚昧和迷信,而更深层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们权利和生活得不到一点保障,而当跟他们同等级别甚至更低等地乞丐游僧疑似要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时,所作出的激烈的本能反应。

于君主层面,弘历表面上看来,是担心民间的叫魂妖术,产生了与上天神灵的交流,而在当时这种特殊能力是只有君权神授的皇族才具有的。但更深层次上,弘历其实是担心叫魂恐慌会使社会动荡不安,因为它涉及到了满清政权最敏感的剃发问题,在叫魂案的背后,是否蕴藏着更深的政治阴谋,这是弘历最担心的问题。于是弘历便动员所有的官员对全国进行了一次妖术大清剿,最后却发现是一场闹剧,不过是官僚们陪弘历玩了一场游戏而已,这便是当时君主独裁制度最好的体现。但由此弘历也发现了中国官僚制度所存在的严重问题。

于官僚层面,一方面,他们要安抚不安的群众,另一方面,他们又要应付皇帝的种种要求。当民间的叫魂恐慌发生时,他们为了安抚大众,象征性的把嫌疑人抓起来,又怕影响自己的仕途,营造出一种地方太平无事的假象而不将案情上报。当弘历发现了各地的叫魂恐慌之后,降责于各地官员,命令他们迅速清剿叫魂疑犯。此时的官员们为了迎合君主,不惜错抓乱抓,诬陷良民,伪造案件,滥用私刑,使原本子虚乌有的事情更加荒唐,而位于京城的弘历像一个眼盲耳聋的人,对此一无所知。此二者足以看出当时官僚们的腐败无能,君主于官僚之间暗地里相互对抗,足以体现君主官僚制的局限和落后。

读此书之时,我们是否能联想到今天的社会?贫富差距依然巨大,愚民百姓依然存在,人民受教育水平和素质普遍偏低,而这不仅仅是经济发展就能令之有所改善的,当人们的权利和生活状况得不到保障时,人民紧绷的神经就会迫使自己在维护自己利益方面做出过激的反应。

政治方面,更不必多说。近年来,在中央领导人的努力下,贪污腐败的习气已经逐渐改善,这是我们乐意看到的。但是在中国,有很多官僚习气是很难改正的:欺上瞒下,靠关系办事,损人利己,只做表面工作,蔑视法制,无视公平和道德,诸如此类实难尽数,这不仅仅在官场政治中有所表现,在任何一个涉及权利和等级的场合都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中华民族的劣根性所致?还是历史的余威仍在发挥作用,而我们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改变?我们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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