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被骗男博士自杀 研究生群体伤从何来

女博士被骗男博士自杀 研究生群体伤从何来

搜狐新闻 01-20 08:25

文 | 酒颜君

提到博士生,大多数人会在脑海中将他们描绘成学术精英、前途一片光明的形象。然而,横跨在学术圈和社会之间,事实往往与憧憬者的期待背道而驰。本周,两个博士的新闻刷了屏。

先是“女博士被骗85万”引起网络热议。女博士饶源被早已过时的电信诈骗手段骗走存款及借款总共85万,本人称自己泡在实验室十年,从不看朋友圈,更不知徐玉玉案。一时间,“高分低能”、“工作机器”、“读书读傻了”等冷嘲热讽在一直能引起大众舆论狂欢的“女博士”标签下蜂拥而至。

(饶源与骗子的聊天记录)

受害人的身份不该受到大众的群嘲,术业有专攻,骗人的手段日新月异,清华教授与明星艺人均有过被电信诈骗的案例。社会关注的重点应该是对犯罪嫌疑人的道德谴责与法律制裁,而在自带“标签”身份的人面前,公众舆论往往会跑偏,这对受害人而言无疑是一种刻薄的二次伤害。

在饶源受骗事件中,骗子十分可恨,同时社会阅历和人情世故几乎为零的单纯女博士亦让人担忧。不过,单纯让饶源付出代价的仅仅是钱财,未来她会吸取教训提高警惕,不再让骗子得逞,倒也没有什么。但是,西安交通大学在读博士生杨宝德跳河自杀事件,却让更多人惋惜与不解。

半个多月前,西安交通大学的在读博士生杨宝德被人发现,溺亡在西安灞河中。警方认定,没有证据表明系刑事案件。而后媒体刊发了《寒门博士之死》一文引发舆论关注。溺亡博士杨宝德女友也在社交媒体上发布长文,声讨其博士生导师周某是酿成此悲剧的罪魁祸首,并贴出二人聊天记录作证。

杨宝德女友贴出的杨宝德与其导师周某的部分聊天记录显示,除了陪吃饭、挡酒以外,周教授对杨宝德明确提及或暗示的要求还包括:浇花、擦车、打扫办公室、拎包、拿水、去停车场接她、陪她逛超市、陪她去家中装窗帘等。

(溺亡博士生杨宝德)

这位导师还曾干涉杨宝德的个人感情。叫杨“臭小子”,用词暧昧,经常在晚上十点之后找杨聊与学术无关的琐事。据目前各方信息来看,杨宝德读博后,很少得到导师的指点,学业停滞不前,很多硕士期间的科研项目也没能继续下去。由此,杨宝德的女友认为男友的自杀与他的博士生导师周某有很大的关系:“出国无望,学术无果,这直接导致杨产生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而作出了轻生的行为。”

什么才是压死杨宝德的最后一根稻草?逝者已去,尚且不得而知。单就披露的信息来看,不可忽视导师与这名溺亡博士之间扭曲的师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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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被导师当免费奴役,随意差遣,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是科研学术圈儿的“潜规则”。学生们便是实验室的廉价劳动力,有的甚至还会到导师自己开的厂里帮工。2016年5月23日,青浦区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厂房发生爆炸,三名遇难者一位是中华东理工大学研二学生李鹏,而该企业正是李鹏的导师张建雨所开。尽管学校对教师开办企业有明确的禁止规定,但张建雨并不讳言自己开设企业,以企业家自居。

李鹏的不幸,是学生和导师之间关系变质的一个典型例子。“中国式导师” 权力过大、奴役学生的问题必须要引起关注了,高学历人士非正常死亡案例频发,并不能成为我们“见怪不怪”的理由。

寒门博士之死引发广泛关注,作家六六在社交媒体发表看法称给导师干点琐碎的事儿便委屈死,现在类似杨宝德一样的学生心理素质实在太差,农村娃自视过高,伺候导师那是应该的。

此番言论惹不少网友吐槽,直喊“取关”,轻巧的把一个人的死归结到情商低,不懂得付出,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不负责。的确,很多人都处于上帝视角看问题,个体的境况是有所不同,可能他确实有自己的问题,但事情发生之后应该追问同类事情的公约数原因,而不是持受害者有罪论。人人生而平等,老师更应该有人格的光辉,学生没义务像奴才一样伺候你。

大导演大编剧住快捷酒店干琐碎事情,便被六六美化成品格高尚,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处在“位高权重”的位置上。并不是说平常人干琐事很委屈,而是在导师和学生之间,权利本身是失衡的状态。

正是这种失衡才导致“学术奴工”这一“异类群体”的出现,即便念到博士,在导师面前学生还是弱势群体,导师负责制使得学生为了毕业在导师面前不敢怒不敢言。学生的命运把握在老师手里,一旦不听他的就拿毕不了业来威胁。导师负责制考验老师的职业素养,但导师的权力太大,且缺少监督,对学生而言有失公平。

透过以往媒体报道的博士生自杀的新闻可以发现,在博士生自杀原因中,论文没写好,发不出SCI,毕不了业是占比最大的原因,学业压力特别是博士毕业生的的论文压力,每一项都能成为杀死博士的一把匕首。想要完成这些,光靠自身的天赋和努力不一定能达成,导师的话语权往往占据主导地位。

导师掌握着学生的生杀大权,尽管在关系上导师与研究生类似上司与下属,很多学生也称导师为“老板”,称呼什么并不重要,博士生在遇到职场不顺时想“跳槽”可没公司员工那么容易。这也直接导致了为了自己的前途,受到压榨的研究生只能一忍再忍。

导师的绝对权力正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利器,前几日因性骚扰被北航处理并被取消“长江学者”称号的陈小武便是这样的案例,显然此类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另外值得警惕的是,除了学术领域,导师对学生的私人生活也表现的“过分关心”。

陈小武的举报者罗茜茜称陈小武曾在众目睽睽之下逼女学生离婚,反复问类似“是你老公还是读书更重要”“想读下去就离婚让我看到点决心”这样的问题,态度严厉绝非玩笑。

与陈小武类似,杨宝德的导师也曾表示过自己不喜欢其现在的女朋友,并称这个女生并不适合他等,无论是有意还是闲聊,类似对话在女导师和男学生之间看得不明显,如果性别对换,男导师对女学生这样,当注意性骚扰嫌疑。研究生与导师之间的界线理应明确。

在每个极端案例爆发的背后,事情都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发酵。杨宝德此次溺亡并非他第一次寻死,从他发给前任导师的聊天记录中,不难寻查到他轻生的念头,并且有过自杀未遂的先例。彼时,倘若发现后及时进行心理疏导,或许杨宝德的生命以及他这个贫寒的家庭都是可以被拯救的。但是生命没有如果。

读博心理压力之大外人难解,当个别人嘲讽那些与杨宝德一样萌生自杀念头的人时,有没有想过怎样去解决问题,比如建立完整的博士心理咨询系统,把他们从悬崖边上救回来。当然心理疏导只是暂时的缓解之计,破除学术权威,建立学生监督导师的机制才更加紧迫。

无论何种原因,生命的意外逝去,总会让人哀痛,年轻高学历者杨宝德之死又让这种哀痛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研究生与导师的生存图景中,公众难免会追问,这是不是又是“学术奴工”的罪恶?然而,就算死了一个杨宝德,科研环境也看不到改观的迹象,这才是最让人心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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